欧盟发债1万亿欧元「俄罗斯国债」
文 | 华商韬略 吴苏
2020年,堪称“魔幻之年”,全球范围内,发生了不少令人大开眼界的事情。
此前,巴西黑帮协助防控疫情,而近日,意大利黑手党组织Ndrangheta“光荣会”发行债券的消息,引起中国网友关注。
不少网友吐槽:“黑帮都没钱了!”连见多识广的媒体都追问:“地头蛇也没余粮了?”
光荣会发债券,并不是洋葱新闻,而是确有其事。具体来说,是光荣会控制的公司发行债券,买家是意大利老牌私人银行、也是欧洲规模最大的私人银行Banca Generali。
这个时候发债券融资,很容易就会和疫情的暴击联系起来,但如果你这样想,那就太小瞧意大利黑手党了。
事实上,黑手党发债券,不是因为“没有余粮”,恰恰相反,他们正在大肆进击。
1.
其实,黑帮发债融资,不是什么新鲜事,而是已经持续了很多年。
据媒体报道,在2015年到2019年期间,大约有价值10亿欧元“涉黑”债券成功出售给国际投资者。这里面,有相当数额的债券,与光荣会控制的公司有关。
这些年来,光荣会多次发债,买家除了Banca Generali,还包括很多国际养老基金、对冲基金、家族信托等。简单来说,光荣会的发债,大批资本买账,从欧洲到美洲到亚洲,都有他们的合作对象。
问题是,这些看起来高端、正经的资本机构,为什么会为黑帮的债券买单?
首先,光荣会是意大利乃至整个欧洲最强大的黑帮组织,不只是组织渗透力强,掘金指数也超高。据欧盟执法机构Europol估计,光荣会一年的收入加起来差不多能达到440亿欧元之多。
举个例子,2013年,光荣会的年收入超过753亿美元,相当于麦当劳和德意志银行同期收入的总和,在当年意大利GDP中的占比达到3.5%。
去年10月,有媒体援引意大利Eurispes研究所数据称,光荣会每周从黑色收入中获利3至3.5亿欧元。意大利警方认为,这是可信的。请注意,是每周至少3亿欧元,一年算52周,仅黑色收入一项就年入156亿欧元。
显而易见,光荣会是个“不差钱”的另类土豪,买他们的债券,完全不用担心“跑路”。
其次,光荣会发布的这批债券,并不违法。债券由意大利国家公共卫生机构,为一些药厂、丧葬服务救护车之类的医疗服务的发票创建而成。黑手党通过优惠价格把这些发票给医疗供应商兑现,并将这些债务打包出售。
通过发票串联,意味着这些债券合理合法。而且,光荣会的债券,还有意大利政府背书,信誉度很高。
说完了光荣会这个“卖家”,再来说说和他们合作的“买家”,这些资本机构此时和光荣会合作,谋求的是什么呢?毫不例外,当然是高额回报。
大家都知道,全世界经济都在不断下行,利率更是处于历史性低位,不管是机构,还是个人,都在寻求高收益。
在这样的形势下,实力雄厚、发债又合法的黑手党债券,自然而然成了“香饽饽”。于是,卖家和买家,为了高收益这个共同目标,愉快地走到了一起。
这就是黑手党在金融领域的进击。看到这里,你会不会感叹,黑帮居然这么努力,这么上进?
2.
黑手党不是多么上进,而是有着趁虚而入的野心和本能,在关键节点,他们加紧对意大利经济社会进行操控、榨取。
2012年1月,意大利反犯罪组织SOS Impresa发布一份报告称,黑手党通过各种渠道产生的年“经营收入”达到了约1400亿欧元(当时约合1750亿美元),其中利润在1000亿欧元以上。粗略计算,利润率高达71.4%。
这份报告还称,包括光荣会在内的黑手党长期以来控制意大利经济,“获得的利润竟相当于意大利GDP的7%左右”。
到什么地步?
报告直言,当时,黑手党坐拥650亿欧元的流动资金,俨然成了意大利“最大银行”。
之所以称其是“银行”,是因为黑手党用攫取的资金来放高利贷,进而获得更丰厚的利润,使这一块的收入,成为贩du、走私军火、赌博和勒索之外最重要的收入来源。
更关键的是,黑帮放贷,不再是在街头巷尾偷偷摸摸用小额现金操作,而是摇身一变,由专业性、高层次人才打理,他们往往西装革履,风度翩翩,尤其熟知信贷市场的法律体系和运作机制,清楚了解借贷者的财务状况,实际业务因而非常出色。
正是在2012年,意大利饱受经济危机的折磨,各主要银行收紧贷款,许多中小型企业出现融资困难。为解决融资问题,很多人不得不向黑帮借款,于是,越来越多的企业被黑手党控制。
媒体称,那时候,全意大利约有20万家中小企业背上了高利贷债务,成千上万的人因此失业。
同样,2008年经济危机也是如此,意大利国家银行运营困难,黑手党却手握大量现金,为企业提供贷款的过程中,也抓住这些企业的股份甚至控制权。
经济越是衰退,黑手党越风生水起。2009年意大利GDP萎缩了5%,黑手党营业额却提升约3.7%,至1350亿欧元。
即便如此,黑手党并不满足控制企业,对于政客及其拥有的资源,同样竭力掌控。比如,光荣会通过和政客的交易,诱导政府调整公共采购调查,便于有黑手党背景的企业顺利中标。
正如电影《教父》里一句台词所说:“如果你能控制一个国家的经济,那么你就不会在乎谁去制定法律。”
对此,意大利政府多次开启“反黑模式”,对光荣会展开围剿。但是,接连进攻,也难以清除,因为黑手党已经深入意大利社会的“毛细血管”,他们总有办法隐藏起来,并借助已经积累的巨额财富和政治人脉,迅速东山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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